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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恋者Aii。约稿lof私戳。
灵感来自一本劣质笔记本上的“Aii You Love”。

| YOI | 爱是一件小事 | 永远的奥古斯都 01

永远的奥古斯都01

 

目录


**差点手滑打成永远的奥塔别克

**两个月过去了我爬回来了

 

    这是尤里第一次坐在这么破旧的酒吧里。算是酒吧吧,他们有一个吧台,提供啤酒,但他们也开家庭餐馆,卖一些口味奇特的意大利面和各地的炒菜。装啤酒的杯子是很普通的玻璃杯,特别大个的,被擦地锃亮。尤里面前的是一个白色的瓷杯,杯柄只剩下一半了。

    店家的店员是个小女孩——虽说是小女孩但是比尤里还是大一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这个杯子倒上果汁放在尤里面前,“我们这里第一次有不能喝啤酒的小伙子在这个时间来。”她的英语带着轻微的口音,但是整体很流利和优美。

    她站在吧台后,拿出一个玻璃杯开始调制鸡尾酒,“要什么?谢尔盖叔叔?”她握着伏特加的酒瓶子说。她低着头,然后抬起头看了这一老一小的组合。

    “黑俄罗斯,谢了。”他把尼泊尔卢布放在桌上推到少女面前,“给我换个电视台吧。有体育频道吗?”少女把咖啡糖浆倒进杯子里,“有的,你想看什么项目?”她把杯子外凝结的水汽擦干净放到三十六岁的男人面前。

    谢尔盖端起酒杯,“现在是四大洲锦标赛吧,就看那个吧。”

    “好的。”

    尤里捧着杯子一直安静地坐在吧台边。他身后坐着的几个人喝着啤酒用尼泊尔语聊天。谢尔盖转过身面对他,“加德满都好玩吗?尤里?”尤里点了点头。“珠穆朗玛峰呢?它好玩吗?”

    尤里没有回答。

    他抱着杯子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头顶上电风扇疯狂地转动着制造着店内最响的声音。酒馆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上。长着一副普通的样子。和别的店铺一样,灰扑扑的有一种经年累月的时代感。他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区域。他背着装满了必需品的登山包从珠峰大本营下来了。再往上他不是不能去,但是谢尔盖不敢带他去。珠峰大本营之上的是冰瀑。那是第一道关卡,那深深的无底的沟壑上只架了几把梯子链接起来的桥。

    “我可不敢带你过去,如果你在上面失足摔落之类的。雅科夫叔叔和俄罗斯都不会原谅我的。”他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再往上高高的雪峰,“那就是圣女峰!尤拉,我下个月就会来征服它的。”他带着他住进了珠峰大本营。尤里的到来掀起了大本营里的一波热潮。他太年轻了。

    所有人都在说,“大本营来了个小孩子!”但是没有人说他该回家安全地呆着。每个人只是惊奇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小伙子,够勇敢。”他们拍拍他的肩膀,没有问他是谁,只是不停地在夸他,“够勇敢。”他说他不是来登山的,只是来感受一下。

    “那你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的。你看那里的山峰和景色。你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的。”

    他住了两天一晚就又下了山。

    谢尔盖告诉他那些人是各大登山团队的顾问。在大本营安营扎寨收拾行囊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们。

    下了山他就跟尤里介绍起这些登山团队的组成还有平日里的生活。他带他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子在晚上挂着昏暗的路灯,有几处店家里飘出来悠扬的歌声,经过了它的店门就听不见了。店里都坐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凑在一起聊天。大门就那么开着,有的店主在收拾东西,有的店主和客人一起闲聊。生活得非常安静也非常普通。

    ——这里大都是雪巴人。这是我每年都会来的店,店主是我一个认识了十年的雪巴的妻子。不过那个雪巴人已经死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雪巴。

    他指着和周围毫无区别的一个店家说道,“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那就是尤里正身处的店家。尤里抱着一杯超市里最普通的橙汁,抬起头看向电视机。电视机里在转播的是四大洲锦标赛表演滑,正是季光虹和许鸣瑗那一场。时机不巧,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许鸣瑗正一个人在聚光灯下演绎一只濒死的天鹅。一只即使正在淌血也扬起脖颈优雅起舞的天鹅。

    不屈与坚强之心。

    不向山峰高耸屈服,不向命运曲折屈服。在绝境与绝望之中坚强地活下去的希望。

    不屈与坚强之心。

    这选题不是尤里自己选的。雅科夫就是这么通知他的,把他的选曲、编舞、选题就这么通知给他了。这个选题实在是很好理解。就跟小学作文经典题一样被选烂了,尤里闭着眼睛都能想出一百个有关的例证。

    但是尤里要成为最好的那篇文章,在几千篇相似的瑰丽文章中最美的那一篇。他必须知道“不屈与坚强之心”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同样是爱情,可以欢欣鼓舞,可以辗转反侧。同样是欢欣鼓舞,可以纵情高歌,可以哼着小曲打理鲜花。哪怕是同样的笑容,让维克托或是米拉来笑都会是不同的样子。

    尤里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呢?他抱着橙汁杯子盯着电视屏幕想着。表演滑结束了,镜头给足了季光虹和许鸣瑗时间,转到了编舞者米拉·芭比切娃和维克托·尼基福罗夫身上了。维克托戴着双黑色的手套,一只手拉着勇利一只手向着镜头招手。他的笑容是非常典型的 “维克托式”的笑容。虽然这样的笑容会有人说“应该让更年轻的小鲜肉来体现”,但这就是维克托的笑容。带着维克托的标志的笑容。

    “你明天要直接回俄罗斯?还是改签去韩国吧?”谢尔盖划着手机问道。

    尤里还在想维克托的笑容。虽然这笑容是非常维克托的,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维克托。真正的维克托笑得并不多。维克托并不用笑容来表达亲切之意,如果尤里自己来说,他看到过的最多的维克托的笑容,是维克托的挑衅。他慢慢地回答着,“嗯——去韩国,改签好了。”

    谢尔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音乐声,尤里看了一眼。谢尔盖吹着口哨接起了电话,是一通视频通话。电话那一头的人是娜塔莉亚·谢尔盖耶夫娜·布拉金斯基,谢尔盖唯一的女儿,同时也是俄罗斯女单青年组中最受关注的选手之一。谢尔盖匆忙拨了拨头发然后就盯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了,延迟的网络让世界另一端女孩的情况慢了几秒才传过来,“嘿我的娜塔莎小精灵!”谢尔盖声音雀跃地跳动着。

    “爸爸晚……候回来……尤里……一起?可以……电话吗?”延迟的网络也让小女孩的话语难以听懂。

    谢尔盖让娜塔莉亚重新重复,一个短语一个短语地重新表达她的意思。趁此时间尤里拿出手机翻了翻。

    SNS的四人群组里披集正在喊着要在官方赛后宴会之后再举办一个小型的朋友聚会。他正at全体成员邀请他们。尤里觉得这时间有一些微妙。4月17日就是世界锦标赛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在韩国的人也许不会特意抽时间飞来。

    果然第一个拒绝披集的就是奥塔别克。他就发了“Busy”就打发了披集。披集还发了“拜托”外加一长串感叹号都没有让奥塔别克再回复消息。

    JJ等本来就在韩国的选手纷纷起哄,刷屏喊着要大家一起来。然而萨拉兄妹也拒绝了披集。然后是里奥和波波维奇。不在韩国的选手们一个个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到最后额外来宾也只有一个要来和维克托拼酒的克里斯托弗·贾科梅蒂。

    披集发了一屏幕“大哭”的表情。尤里看完消息记录发了一句“I’ll be there.”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躺在桌上的手机锁屏先是立刻亮起来跳出了披集的一句“尤里你真是个好人!……”后面的话尤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提示就变成“有四条消息来自三个联系人”。尤里正想再把手机拿回来看看另外两个联系人是谁的时候,谢尔盖和他的“生命中仅剩的光”——他自己是这么说他女儿的——终于重新连上线了,这次网络突然变得非常顺畅。

    谢尔盖把手机前置镜头微微侧向尤里,“尤拉——哦你现在在忙吗?抱歉。”他似乎是正想让尤里参与这次家庭重聚。但他看到尤里拿起的手机上刷新地飞快的屏幕立刻改口。

    “不,不是的,没关系。不用在意。”尤里把手机屏关掉放进衣服口袋里,然后凑过去对着手机屏幕摇了摇手,微笑着说道,“你好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出生于一个俄罗斯上流家庭——大概吧——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家庭财富,母亲出身于一个音乐世家并且曾是世界最瞩目的小提琴家。父亲的兄长经营的财富足以他的父亲将大把的时间投资在登山上直到成为知名登山家——尤里有的时候会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广告,布拉金斯基家族主业就是运动装备,而知名登山家谢尔盖从头到脚所有的装备都是家族出品。随着他登上一座座世界高峰,销售量也在勇攀高峰。这样的家族让娜塔莉亚虽然行为举止谦逊有礼,但总是按捺不住调皮和直来直去的肆意。

    “尤里你笑的真丑。拜托,不要像尼基福罗夫选手那样笑好不好?你比他笑得还僵硬。”娜塔莉亚的头发剪短了,两侧各撩起一簇扎在脑后,她抱着一只暹罗猫坐在镜头前,“笑得像一点尤里,拜托了。”

    尤里随口应承着。她说的话偶尔也会跳出一些引人深思的部分,比如“笑得像一点尤里”。这就像是一个追随着答案,而且已经固执地看到答案的人,却还在迷惑的时候,他看到什么都像答案。

    要表现得像自己。

    要表现出自己。

    可是——什么才是自己?

    尤里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古往今来都没有什么答案。尤里·普利赛提没有,同样陷入泥沼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也没有,曾经深陷于此现在也是如此却仍不自知的米拉·芭比切娃同样没有答案。

    “做一点你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又不是记者。至少不要笑得那么维克托。拜托了,这个笑容真的超级尼基福罗夫选手。”女孩子特有的抱怨语气从电话那一端传来。

    做一点我喜欢的事情。

    至少不要那么维克托。

    尤里有一些生气,他从来都不像维克托。他就是尤里,他从来都不像维克托。

    “我没有笑得像维克托。”他反驳到。

    娜塔莉亚撇了撇嘴,显然有些被他的语气吓到,然后缩了回去,“哦,好吧,那就这样,不过你最好自己看看镜子——爸爸,你下个月……”

    模仿这种行为是不自知的。它敦促着你向着你喜欢的目标迈进。它让你喜欢和你崇拜的人一样的东西,一样的爱好,甚至是一样的言行习惯。

    正如雅科夫教练所担心的那样,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光芒或者说阴影一直笼罩着尤里·普利赛提。

    没有人不崇拜维克托,没有滑冰选手,没有俄罗斯的选手不崇拜维克托。只看他们是不是口是心非。

    “成为维克托”是他们心中的定时炸弹。

    有人能拆掉,有人不能。就像季光虹把“成为维克托”变成了“成为维克托那样能实现梦想的人”,维克托在他心中与现在真实的维克托已经不是同一个概念,季光虹心中的维克托,是最后的季光虹自己。他把自己的愿望加在了维克托的形象上——当人需要一个答案有已经执着地相信了一个的时候,什么都是他们的“那个答案”。

 

    维克托的阴影如影随形。甚至尾随着他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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