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nymous.M ;

无性恋者Aii。约稿lof私戳。
灵感来自一本劣质笔记本上的“Aii You Love”。

与你再见(上)

与你再见

作者:Anonymous.M;
·莫萨莫无差
·现代AU
·双方都是音乐家
Bad End预警(不过这段特别甜 想看可以看 别等后续就行)

又一个红灯亮起的时候,萨列里捶了一下方向盘。躺在后座上的莫扎特醒了,萨列里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抓住了前排座椅椅背。等了几秒莫扎特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坐起来,只是躺在那里什么都没做。萨列里把目光从后视镜里收了回来,看向前面空无一人的道路。他看了一眼油表,估计了一下不用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下了。
萨列里随手打开了播放器,想让音乐驱散烦躁。莫扎特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安东尼奥。”
“嗯。”
莫扎特的声音太轻了,萨列里就把音乐又停下了。可莫扎特没说下去。
绿灯亮了,萨列里启动车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租来的车子可能是磨合期还没过,要么就是它就不太乐意工作,总之换挡手感不佳,萨列里要额外用力才能成功。刚挂上一档,莫扎特又叫了他一声——
“安东尼奥。”
“嗯。”
“安东尼奥……”
“嗯。”他打开右转向灯,熟练地加速、踩离合、加速、换挡,一边打方向盘右转弯。他听到莫扎特翻身的响动,瞟了一眼后视镜的同时——莫扎特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沃尔夫冈,我在开车,太危——”
“我醒来啦。”
“……嗯。起来吧。”
走上直道,凌晨三点的公路上除了他们别无他人。在工作日中间,突然走上一次去不熟悉的远方的旅程,正是两个音乐家的组合。萨列里按开了广播,里面只是些电音,配上三言两语的简单介绍,温柔的女声像是柔软的毯子,盖在更深露重的失眠者身上。莫扎特手肘撑在前排驾驶座和副驾驶上,侧头靠在右手手臂上。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毛茸茸的头像是靠在正在驾车的萨列里肩上,眯起眼睛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萨列里也看着他在后视镜里笑,摇了摇头,打着左转向灯稍稍减速过了路口。莫扎特便保持着他侧头枕着手臂的动作,抿着嘴角,哼着广播里的歌。
到了下一个红灯的路口,莫扎特左手食指和中指夹起萨列里没有扎起的头发中的一缕,轻轻地在手中打成一个卷儿,松开,再打成一个卷儿,一下下地玩着那束头发。莫扎特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了驾驶座的一侧,都靠在萨列里的肩上。
萨列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后视镜里玩着黑色头发的莫扎特。莫扎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从后视镜里他们两个的合影里挪开了,只在意那一点儿头发。他一会儿将它绕成松松的一圈儿,过一会儿又让它们紧紧勒着自己第二个指节,扯得萨列里头皮有些发紧。萨列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三点二十分,他们在这个红灯前已经等了两三分钟。在他刚开始学车的时候,一烦躁他就开始玩那根打转向灯的杆子,被他的爸爸狠狠地骂了几次。之后他就不再这么干了。萨列里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方向盘,期待红灯赶紧放他们过去。可是没有,他锤了一下方向盘,不经意间又碰到了那根杆子。
雨刷器“吱嘎”地弹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再他下意识把杆子复位之前,那雨刷器又“吱嘎”地卡住了。
莫扎特抓着头发,将目光移到雨刷器上,笑了起来。无论萨列里怎么调整,那雨刷器还是纹丝不动地卡在那里。莫扎特笑得越来越大声,他不再靠着驾驶座,拍着大腿指着两根滑稽的杆子大笑着。
笑得萨列里因烦躁而皱在一起的脸也放松了起来,“下个城市我们就换一辆车如何?”
莫扎特把头伸到前排来,几乎半个身子都越了过来。萨列里往回推着他,“嘿,注意安全。”莫扎特敲了敲前挡风玻璃,吹了声口哨,“给个面子,别挡着我的景色呗。”刚说完他就自己窜回了后座,毫无形象地又笑了起来,“那行啊,这次租个敞篷车呗。视野绝不会被两根卡卡住的铁棒阻挡。”
“吱嘎”的一声,雨刷器又动了起来。莫扎特的笑声就被这声音掐断了。
过了两秒,促狭的笑声从驾驶座上传来,一点点变得夸张了起来。
正好红灯变绿了。萨列里发动车子。莫扎特又凑了上来,挂在了驾驶座的一侧,看着爱人末梢微微卷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着,“安东尼奥,一会儿我帮你扎起来吧。”
“嗯哼。”
回答他的还有又“吱嘎”一声的雨刷器。
“What the hell……!”*萨列里

莫扎特靠在驾驶座的一侧注视着前方的公路。他偶尔微微侧过头去看驾驶座上的萨列里。他的头发还有点潮,没有扎起的及肩黑发末端还因为挂着水汽聚集成一个个小尖尖角。没有扎起头发的萨列里看起来比平时更沉默一些,却不再那么严厉,透露出一种本性如此而非身份造成的疏离感。
但是微潮的柔顺的头发显示着一种真实感。
莫扎特看着前方空旷的公路,忽然又抿着嘴角笑了起来,用手背抵住自己的鼻尖,垂着头,半张脸都埋到了车座靠背上,躲到了散开的黑发后面。像是害羞了一样。
萨列里奇怪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抖动的金色毛球,左手伸向出风口挥了挥手,用旁边的拨轮把风向朝上打。他一边调节空调温度,一边说,“太冷了吗?你换个方向别对着吹?或者我把它关了。”
莫扎特立刻抬起头挥了挥手,抿着的嘴角像是想笑不敢笑,他低着头没看向后视镜,目光在车地板上扫着。萨列里更觉得奇怪了,“怎么了?”他狐疑地顺着莫扎特的目光匆匆扫了一圈,除了平常的水杯和地图,还有一袋吐司面包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隔夜的袜子或者吃剩好几天的汉堡之类不得体的东西。他扫视完一圈之后又将目光还给了路况,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哦——你再笑我刚刚又碰到雨刮器吗?你反应太慢了吧。”
“不是不是——”莫扎特拍着驾驶座的背后否认道。他一只手撑着驾驶和副驾驶之间的小台子,凑到了前排——“沃尔夫冈!”
“我知道我说完就坐回去——”莫扎特给了萨列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凑到后视镜前头,沾了镜子的一半,另一半里有蹙着眉头目光在路况和莫扎特之间来回游移的萨列里。莫扎特对着镜子比了一个V的手势,像是合照一样给了镜子一个飞吻,“——我们居然在一起旅行诶!”说完他就真的乖乖地坐回了后排,也不挤着要趴着驾驶座。他坐在后面,看到萨列里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有给了镜子一个飞吻。
萨列里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开车。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莫扎特看不到的、被萨列里自己挡住的那只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像是汗液黏在手心里或是涂在了橡胶圈上让他的手无法冷静下来。他紧紧地盯着前方1500米有服务区的标牌。
除了汽车空调吹出冷气的触感,吹在萨列里的手臂让他颤抖了一下,他僵硬地、沉默着开着车。
莫扎特在车后座陷入沉默。萨列里忍住不让自己看后视镜,那里面全是莫扎特。他的头发不会因为任何情况失去耀眼的光泽。就像太阳,即使一时黑暗,最后也终会再次升起。莫扎特总会用耀眼的笑容驱散一切的痛苦。他笑着的时候,萨列里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深海的沉船。光芒在水里显得更加柔和和无处不在,包裹着他陷入永恒。
这辆车上坐着两个艺术家,萨列里是一个音乐家,莫扎特是一个极具天才的音乐家。
他们都拥有一大批粉丝,视他们的作品为生命与信仰的粉丝。不同的是,有的时候萨列里正是这样的一个忠实莫扎特粉丝。
萨列里认识莫扎特的时候,莫扎特是他收留的贫穷的校友。莫扎特用一部正在创作的美好的歌剧换来了萨列里的帮助。萨列里为他打点住处,为他寻找机会,甚至数次在自己的音乐会上为他宣传。很快莫扎特就成为了和萨列里一般拥有庞大粉丝的音乐家了。
萨列里绝不会说“莫扎特成为了同他一样优秀的音乐家”,这太可笑了。——萨列里非常清楚,他在每一次受到莫扎特的邀请前去聆听他的作品时都会更加地清楚——他绝无法成为和莫扎特一样优秀的音乐家。那个拿着一沓谱子半夜敲响他的门的少年,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上帝的宠儿。
而萨列里是人类。是一个人类中的天才。
他是一个对上帝之子抱着满腔爱意和强烈的嫉恨的人类。
他像是所有不那么虔诚或是有些自私的教徒一般诘问上帝,如果神明热爱所有的人,那为什么没有给予我一样的宠爱——却给予了他那么多。如果神明只偏爱少数人,为何那个幸运的小天使不能是我?我的家庭与我自己都是那么虔诚和忠实。如果神明之偏爱少数人,那我该如何抵挡那神明之子的光芒——他是神的宝物,而我是虔诚的信徒。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后视镜。后视镜里,莫扎特又睡着了。他侧着头背靠着座椅,歪歪斜斜地窝在不太舒服的皮椅里。身上裹着萨列里的大衣。而他自己的那件挂在他的一条腿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去的。他不笑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刺眼了。萨列里能安安静静地观察他一会儿。莫扎特总能让世界不太沉默,充斥着一点音乐或者一点儿喧嚣。
萨列里分了极少的注意力给路况,他久久地、贪婪地凝视着后视镜里的莫扎特。
莫扎特睡着了,只留了个侧脸给他。手里攥着他大衣的袖子,睡相不算太优雅,甚至很有点——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感觉。
但是这时候的莫扎特安安静静的。裹在萨列里宽大的大衣里像个瘦弱的小孩子。有着柔柔软软的卷发,有着柔柔软软的身子。他毫无顾忌的就睡在萨列里的身边,像一个孩子躺在襁褓里一样。
萨列里慢慢减速想将车靠在一边,却因为换挡换不动有些愣住。收回目光看向换挡杆,随便拨了拨发现它纹丝不动。愣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他忘了踩离合。
他将车(动作)停在了路边。看着空旷的只有一两家店铺的所谓休息区,在乍亮的天光中有了一点儿颜色。他也有一些累了。开夜车本来就是一件耗神的事情。
他的四肢都软绵绵的。一旦放松下来就像都陷入了海洋球或是柔软的床垫一般不想动弹。他解开安全带,弯着脊柱缩在驾驶座上。天微亮,像是整体亮度被调高的世界。远处的事物刚有了轮廓,色彩倒还是极淡也没有对比度的。
他凝视着公路末端冒出的一点儿小山丘,正片都是灰褐色的,还冒着点儿青蓝。却看不出彼此间的远近。因为都连成了一片。
过了一会儿他也困了。他抱着手臂垂下头。却被冷气吹得心烦意乱。他没有件外套便只好将扇叶全都朝着副驾驶打去。
少了那点儿风吹过他的皮肤,他和世界的最后一点儿联系也切断了。他看着后视镜里已经出了画面的莫扎特——他想坐起来看看莫扎特,但是他太累了。他眨眼睛的速度都快只有平时的一半了。他看着莫扎特那一点儿还在镜子里的金色的卷发,慢慢地便睡着了。
醒来时他看见的是有些脏的灰色天花板,有些绒的材质,是汽车内饰。他发现他枕在莫扎特的腿上。莫扎特正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却有点肉嘟嘟的下颚。萨列里一动不动的,他注意到他身上盖着莫扎特的大衣和一条柔软的毯子。莫扎特的左手正隔着毯子和大衣搁在他的身上。像是把他搂在怀里一般。
萨列里观察着莫扎特。他虽然看不到莫扎特的表情或是眼神——但他能感受到,莫扎特也正十分放松、甚至是散架一般地靠在车座里。一动不动地,像是在沉思,而脱离了自己。比以往更加温柔和柔软的莫扎特,比以往更包容的莫扎特。
——以萨列里的身高自然不可能躺平在汽车的后座上,由于下半身几乎是扭曲着蜷在车子里,他还没睡醒的身体为了一个更舒适的入眠方式动了动——惊动了沉思中的莫扎特。
萨列里立刻闭上了眼睛,而他尚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也许只是一点儿偷窥别人的愧疚感。
莫扎特将滑下去一点的大衣重新盖在他身上,搭在他身上的手以……的节奏轻轻地拍着他。
萨列里感到莫扎特的小指根本都没有抬起来过,几乎只有中指和食指一次次抬起又落下,敲在他的腰侧。
萨列里翻了个身,改成了右侧卧。这打断了莫扎特的动作。等萨列里以一个新动作一动不动之后,莫扎特才又一次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以同样缓慢的节奏哄他睡觉。
世界一片安静,只有空调的声音,和一首童谣的旋律。萨列里躺在莫扎特的腿上,试图辨认莫扎特唱的是什么。他觉得那大约是一首德文童谣,而且他很快听了出来。
“沃尔夫冈,你怎么骂人?”
莫扎特愣了一下,一脸迷茫地低下头看着他,“你醒啦。”他用法语说道。
莫扎特将手从萨列里腰上拿开,侧过头又看向窗外,“安东尼奥,天亮了。”他说得不带一点兴奋感。萨列里很快捕捉到了他反常的表现。莫扎特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他能从很多事情里立刻开心起来。他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抱有着热爱和忠实。日出这样充满希望的意象理应点亮他。
可莫扎特坐在车后座上,抿着嘴角看向窗外。平平淡淡的眼神像是还沉浸在一无所有的梦境里。
“你刚刚在唱什么?”萨列里没有坐起来,他换成仰卧的姿势看着莫扎特。莫扎特低下头,对上萨列里的眼睛。黑色微卷的头发全都乱糟糟地贴在脸侧。莫扎特轻轻地将他的头发理好,等全部头发都被他抓到耳后才回答,“《小鳄鱼》。”*
萨列里听到答案后拍了一下座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坐了起来,侧头看向莫扎特。莫扎特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外套,抱着手臂看着他。对上萨列里目光的时候,他笑了。
是一种很温柔的,想让人安心的笑容。
萨列里靠在了椅背上。他们停在沙滩边上。太阳还没有蹦出来,只是已经出现了橙红的光。莫扎特靠在他肩上。萨列里看到后视镜里,莫扎特揉了揉眼睛。金色的卷发蹭的萨列里有一点痒。
莫扎特看着后视镜戳了戳萨列里的脸。
“笑一个。”
萨列里反而因为惊讶皱起了眉。等到他意识到要满足莫扎特的愿望的时候,莫扎特已经不再看着后视镜了。
莫扎特并没有真的等萨列里笑起来,他说完之后就埋在萨列里肩窝里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而且很快萨列里就感觉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像是一只软软的大型泰迪熊靠在他的身上——莫扎特比他印象里的要轻得多。注意到这件事的萨列里沉默着。莫扎特为了完成一首作品会不眠不休,更何况他平时也酗酒,泡吧,在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会彻夜不归。
萨列里亲吻了莫扎特的头顶,然后侧着身子,靠在车门和座椅的夹角上。莫扎特正好能靠在他的胸口,左侧身体都压在萨列里身上,像是陷在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里。萨列里以和莫扎特一样的频率轻轻地拍着莫扎特的腰。
他哼了一首并非儿歌的曲目。是《我的太阳》。*
他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就是世界变得更鲜艳的过程。变得更温暖。

“海鸥。”莫扎特指着窗外说道。他双手环住萨列里的腰,像一只大猫在萨列里胸前蹭了蹭。
萨列里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他别扭地扭着脖子看向窗外。

-TBC-

《不知春》系列中的一篇 一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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