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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There is no Night

    尤里拿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罐，他听到披集和光虹在他背后聊天，大概在说下次一起出去玩的计划，JJ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邀请他们去加拿大。

    “你在烦恼什么事情吗？”奥他别克试探着开口，“无意冒犯……”

    “……”尤里把空啤酒罐往自己嘴里灌，但是一滴酒都没有了。这个动作就像是某种仪式或是固定模式，像是毫无意义的鼓励，“……我觉得观众不喜欢我。”

    奥他别克卡了壳。他本身就不善言辞，他也没想到尤里突然就给他了这么难的一个问题。而且尤里是认真的，他看着尤里盯着地上的草皮，一只手按着桌子的动作，尤里是认真的在告诉奥他别克。

    “怎么会……”奥塔别克最后只说出了几个字，后半句被他自己吃进了肚子里。上次说出类似的话的人，可能是奥塔别克自己。动作不够柔美，只能演绎铿锵有力的主题，专攻高难度跳跃靠技术分来拉高自己的分数。

奥塔别克看着尤里在这种氛围中更显得单薄的身影脱口而出:

    “人们不一定不喜欢你。你说评委们不喜欢我，但我是第三名，我总不可能单凭技术到了第三。人们，不一定不喜欢你。我就很喜欢你，我的意思是，你的表演。”

    尤里侧过头，对他笑了笑，一只手将头发略粗暴地撸到耳后:

    “我知道——谢谢你，奥塔别克，我也喜欢你的表演。”

    他还有一句话想说——奥塔别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长大了之后会怎么样？

    我们将无法做到我们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失去我们现在的容貌。到那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会不会失去了我们作为自己的意义。

    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带给别人什么?

    到了晚上九点，米拉号召大家一起打扫卫生。之后去小睡一会儿，等着半夜起来两点的流星雨。

    勇利带维克托去休息，虽然看起来毫无不同，维克托已经有些醉了。

    勇利让维克托枕在自己膝盖上，维克托将大衣盖在脸上:

    “勇利……我们无可改变的老去。”

    “我一直试图一次次适应我的改变，柔韧性、外貌、'人物设定'，表现出更适合我的美。但是美丽是会穷尽的……我所能展现的是有限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美。我有很多无法改变的缺点或者遗憾，让我不能完美。勇利，我们无可改变得在老去。”

    “真正的美是隽永的。真正的美不需要完美。维克托，没有人说过美是全部。局部和细节也许会比整体更加漂亮。灿烂的阳关穿过树叶细碎的光影在清风中跳跃着，比一棵烈日骄阳下普通的行道树更漂亮。甚至是它盘根错节的根部中冒出的小花也不输于树木苍翠。维克托，也许我们都是小花，也许我们只是一点阳光，也许我们只是榕树林里一只鸟。你的美、我们的美都是繁星中的一颗。你会被永远的记住，你无可改变得在老去，这是人类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但是你所变现的美，绿树常青。长谷津外有一片海。海几乎是永恒的。落日也是永恒的，同一个太阳每天都要沉默在长谷津的海里。但我有的时候在想。每一次经过桥边，我看到的那些日出日落是不是永恒的。这一次落日出现过了，它无法再被改变了，那一刻的景色记在我的脑子里了，它是永恒的。但我会忘记它，我会记住另一天不同的日落。比如第二天日落的时候，一只海鸥抢走了我的面包。这是另一个日落。我和你一起看过的日落是不是永恒的？它们孤零零地一天一天地飘荡在迟早会被忘记的回忆里。海和落日是永恒的。我们看到的海和落日到底是不是永恒的？我们知道每一次相遇都是全然不同的，即使我们努力重现。但是，到底什么是永恒的呢？我们会去记住无法再现的回忆，试图让它永远留存，真正会［永远在那里］的大海却不怎么有人去记住它。这两件事是不是没什么关系？我有点混乱……”

    勇利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押了押维克托披着的外套，抬头看向小天窗外的星空。

    维克托看着他的下颚。勇利没带眼镜的时候，就会显得很锐利，像是看不清世界的人只能作自己，随自己的心意来反应，挣脱了世界对他的束缚。戴上眼镜的勇利显得温和而谦弱，在世界的注视下藏了起来。但他能看见的。他能看见在黑暗里闪烁的勇利。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勇利。”

    我们都应该忘记别的，只想起自己本来的样子，不需要考虑观众和排名，不需要考虑外物在我们身上的作用，甚至是不需要考虑自己国家的荣耀的那个时候。

    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变回我自己。

    那个你十二岁的冬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自由而美丽的自己。

    十二点开始了茶话会。许鸣瑗睡觉了。

    “米拉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是怎么找到的新男朋友。”萨拉第一个提起了话题。

    披集马上附和，一脸求爆料的表情。米拉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普通女孩的羞涩和米拉自己的大方地抬起头，但是她的眼睛还是垂下盯着营地灯，她嘟囔着说，“Odetta在的话才会好玩。”

    那天米拉和格奥尔吉在冰场旁边的饭馆吃午饭，离开饭店的时候米拉看到隔壁桌的男生在拼一只烤乳鸽吃剩下的骨架。她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看着男生听着音乐拼鸽子骨头。她觉得很有意思。她站的有些久，被男生发现了，男生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米拉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也笑了一下就走了。

    后来一周她逛街下楼的时候给萨拉发消息扭到了脚，就去附近诊所看一下是否严重。正好又一次遇到了那个男生。一个外科医生。

    后面的故事就很言情剧，医生有米拉的病例卡，上面写着米拉的联系方式。

    他们又说了许多新发生的事情。JJ和他的女朋友订了婚期,披集和切雷斯迪诺可能又要换冰场，格奥尔吉在冰场“带孩子”之类的。

    维克托自始至终微笑着坐在一边，微笑着倾听着他们热烈的讨论和笑声。胜生勇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尤里忍不住想，不会是因为一瓶啤酒吧，毕竟胜生不胜酒力这事圈子里都是这么说的。维克托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言不发。

    尤里坐在一边，一直盯着维克托。果然如此……维克托看着合群，其实却在群体之外。尤里注意到维克托身侧克里斯托夫脸色不愉。

    维克托给克里斯倒酒，他们两个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和别的人另成一个世界。维克托僵着动作，好让勇利继续安稳睡觉。

    披集他们聊了很久，凌晨两点已经过去了。将近三点了。

    “没有流星雨啊……。”尤里自言自语。

    “我会带你去看一次流星雨的。”奥塔别克突然说道。尤里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总觉得这种事情不适合这么严肃地承诺。”

    看不到流星雨自然就散了，萨拉拉着米拉说要再熬一个小时和许鸣瑗一起看日出。披集打着哈欠往帐篷走，一只手还提着一袋垃圾。

    勇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维克托微红着脸昏昏欲睡。他起身扶着维克托回到帐篷里，刚刚换好衣服坐下，维克托就压在了他的腿上。

    他嘟囔着说，“勇利最容易醉酒了，偷偷喝了一瓶啤酒就一直睡觉不理我了。”

    勇利给枕在他腿上的维克托盖上毛毯，无奈地笑说，“我只是醉酒后容易——撒酒疯——不是容易醉酒好吗维克托，一瓶啤酒也太看不起我了……许鸣瑗刚来那次是因为我有点发烧……”他看着比以往更加嬉闹的维克托，顺着他的头发抚摸着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认真地把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爱护。他们喜欢“英雄与神明式”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但是他们更爱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维克托抱着勇利的腰蹭着勇利得手，嘟囔着几句俄语，声音小小的，像是孩子的梦话。

    那些深爱维克托本人的，有三个就是维克托的圣诞老人。胜生勇利、雅科夫·费尔茨曼和玛卡钦。他们三个从三个不同的方式认识了一个平凡的维克托。玛卡钦的世界里没有世界第一，只有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维克托。雅科夫见证着维克托从一个普通的漂亮小孩，变成今天的“俄罗斯的英雄”，也许他是真正最了解普通的维克托的那个人。

    而来到自己的神明身边的勇利最清楚躺在自己膝盖上的这个大男孩是不是一个平凡的人。饰演一个神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已经太累了。而胜生勇利发誓不会为他添一点点负担。我愿让这一刻化为你记忆里永恒的美好。

    这只是世界一次小小的聚集。把所有闪耀的星星们撞入另一个世界。

    我们无可避免地在前进。

-TBC-

*就是因为所有选手都觉得维克托是“怪物”，维克托才会显得特立独行。

*嗷嗷嗷嗷嗷嗷嗷好想剧透

*如果你们没有看懂这一章在说什么，那都是我的错，因为我也没看懂

*差不多是尤里拼命想抓住一个能获胜的形象一直走下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而维克托比尤里更前一步 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可供转换的形象了